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论语》
《论语》是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根据记录整理的孔子言行汇集。孔子(公元前551—前479),名丘,字仲尼,春秋末期思想家、教育家、政治家,儒家学派创始人。“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为《论语·先进篇》的最后一章。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1]。
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2],毋吾以也[3]。居则曰:‘不吾知也[4]!’ 如或知尔,则何以哉?”
子路率尔[5]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6],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7];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8]。”
夫子哂之[9]。
“求!尔何如?”
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10],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
“赤!尔何如?”
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11],端章甫,愿为小相焉[12]。”
“点!尔何如?”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13],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14]。”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15],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16],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17]!”
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
“唯求则非邦也与[18]?”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唯赤则非邦也与?”
“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注释】
[1]子路:姓仲,名由,字子路;曾皙:名点,字皙;冉有:名求,字子有;公西华:复姓公西,名赤,字子华。他们四人都是孔子的学生。侍(shì):侍奉。此处指执弟子之礼,侍奉老师而坐。
[2]以:因为。长:年长。词句字面上的意思是“比你们年长一日”,也就是比你们年长一点的谦虚说法。
[3]以:已的假借字,止的意思。毋吾以:不要因为我(比你们年长一点)就不发表意见。
[4]居:平居,平日,平时。“不吾知”就是“不知吾”,没人了解我。
[5]尔:什么什么的样子,直译为“貌”。率尔:轻率貌,但也有直率、爽快的意思。
[6]摄:通慑,受到威慑。
[7]因:因袭,沿袭。因之以:继之以。
[8]比(bì):等到。方:方正。知方:知礼仪。
[9]哂(shěn):微笑,略带轻嘲的意思。
[10]方六七十:方圆六七十里。按古人的计算方法,是每边长六七十里。
[11]宗庙:宗庙祭祀。会同:诸侯会盟。此皆为国之大事。
[12]端:一种礼服。章甫:一种礼帽。相(xiàng):在宗庙祭祀或诸侯会盟时替国君主持赞礼和司仪的官,分为卿、大夫、士三个等级。小相:最低的士这一级的相。
[13]作:起,起身。按古人坐姿,当为挺身而跪。
[14]撰:撰述,所言。
[15]莫:暮的本字。暮春:农历三月。
[16]沂(yí):水名,在今山东省中部。舞雩(yú):地名,在今曲阜县南。《水经注》:“沂水北对稷门,一名高门,一名雩门。南隔水有雩坛,坛高三丈,即曾点所欲风处也。”
[17]喟(kuì)然:感叹,叹息。与:与同,同意。
[18]唯:语首词,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