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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元:在华东区小组会上的发言
【时间:2010/10/28 】 【来源:本站 】 【作者: 何二元】 【已经浏览5467 次】

 

田洪江 摄

    各位老师,我选择稍迟一点发言,为的是不影响大家的发言,因为我知道大家的大学语文观基本是文学的,使用的教材是文学的,讲课内容是文学的,论文写作也主要是文学,而我要发表一点不同意见。

    这几年我一直在做一个课题,从大学语文的源头做起。一直来大家都认为大学语文的源头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因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白话运动,文言文受到冲击,白话文又还不成熟,这就影响到中小学国文教学,所以要在大学补课。这就是大学语文补课说的由来。但是,仔细研究,就会发现这个说法是不可靠的。我研究了清末民初的资料,发现大学语文的源头其实要早得多,可以说是和现代语文学科同日而生的。现在语文界都确认1904年癸卯学制是中国现代语文学科诞生的时间,而癸卯学制发布的“奏定学堂章程”不但有小学堂章程、中学堂章程,还有高等学堂章程和大学堂章程,大学堂相当于大学本科,章程规定国文课(当时叫“中国文学”)为“随意科”,相当于今天的选修课。大学堂前面还有一个高等学堂,是大学预科,学制三年,是规定必修国文课的,后来觉得三年太长,改成二年,又改成一年,最后取消预科,预科的教学内容主要都进入大学一年级课程。从这个过程来看,大学语文课应该是从最早,也就是1904年就有的,性质也不是补课,而是必修。

    我还找到了第一本大一国文教材,就是京师大学堂林传甲编写的《中国文学史》,全称是“京师大学堂国文讲义·中国文学史”。在讲义的序和课程说明中可以看到,这是为大一年级编写的国文教材。林传甲上的是大二的课,但是发现学生大一时漏掉了这门课,于是用半年时间(课时量相当于大一全年)为学生补这门课,所以这是第一本大一国文教材。第二本大一国文应该是南洋公学的校本教材,顾黄初主编的《中国现代语文教育百年事典》说是第一种大一国文教材,其实应该是第二种。南洋公学的做法非常值得我们今天大学语文借鉴,首先,他们建立了一个国文科,这个国文科不招生,而是负责全校的国文教学,每个星期天上课。他们又成立了国文研究会,规定全体师生都是会员,都要上课——这就非常像我们今天所规定的大学语文是面向汉语言文学专业除外的所有学生开设的一门课。国文研究会每年都组织国文大赛,评出优秀作文编成《南洋公学新国文》出版,成为风行一时的大一国文教材——这个时间大致是在1914-1917年。

    所以研究大学语文应该要追溯它的源头,很多问题要在源头上才看得清。比如大学语文的性质,它不是补课性质的,也不是文学的,这一点至今语文界还没有弄清楚。从源头上看,中国教育本来是文史哲不分的,没有专门的语文课,但又所有学科都是语文课,因为教学要先教语言,尤其是使用文言文教学,即使是数学课,比如《九章算术》,也要明白语言然后才能运算,这就是一种“全学科”语文教学,所以我们奇怪以前的人为什么国文底子好,因为他们所有的时间都在学国文,如叶老他们说的,传统教学整个就是一个国文。到了近代引进西方分科教学,才发生了变化,原来浑然一体的文史哲中,历史分出来了,地理分出来了,哲学分出来了,博物学分出来了,开始经学还不肯分,最后也分出来了。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文学了,文学要不要分出来,人们开始犹豫了,因为再分,国文就没有东西了,这一犹豫,就把文学留了下来,从此一百多年里,语文和文学就捆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当时那些前贤们究竟为什么犹豫,老子说,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无为而无不为。国文没有把文学也“损”去,所以功亏一篑,不能无不为。本来语文是为所有学科服务的,文学要语文,天文历史地理也要语文,哲学科学也要语文,日常生活中更要用到语文,但是现在变成仅仅为文学服务了,这肯定是不完整的,我用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也能证明这是不完整的:天下文章一分为二,一为实用文,一为艺术文(文学包括在里头),母语教育就是要用实用文学习语言规范,用艺术文学习语言艺术,两者不可偏废。这样我就从历史和逻辑两个方面证明了只讲文学的语文是不完整的。

    正因为语文的性质不清楚,大学语文课程的性质不清楚,所以大学语文发展很艰难,大一国文到建国就没有了,原因不仅仅只是学苏联,院系调整,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上海交大(也就是南洋公学)当年这样重视国文教学,到了30年代也走上实用化的道路,1948年,季羡林在《论所谓大一共同必修科目》一文中认为大一国文没有必要开。1949年,军管会接管了北京的大学,听取清华大学学生的要求,取消了大一国文。1951年,上海交大突然停开大一国文,导致钱谷融愤而出走……深层的原因如果我们不去研究,那么今天的大学语文也终将面临同样的问题。今天我们重开大学语文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是个坎。我曾经说过大学语文三十年最大的问题就是还没有搞清楚学科性质,大学语文最大的成绩就是一门没有搞清楚学科性质的课程能够坚持到三十年,这里靠的是徐中玉先生和学会领导,靠的是全体大学语文教师的共同坚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硬抗了三十年,这在将来的大学语文史上是很悲壮的一页……

    (这是我在华东组小组会议上的即兴发言,结尾忘记是怎样讲的了。学会会长谭帆也参加华东组讨论,后来闭幕式上,他概括出这次年会的几个关键词,其中第一个就是“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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