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以来,外国文学译介工作和出版在国内相当繁盛,许多当代外国作品被及时介绍给读者,不少文学经典被反复重译。但令人担忧的是,其中一些作品的译文质量不能被读者信任。翻译是一项文化建设事业,我国文坛上流传着一大批受人赞誉的翻译佳作。为此,《中华读书报》设立这个栏目,旨在向广大读者提供追求两种语言文字之间最好的转换,阅读和欣赏译文的信、达、雅。
当一个中国读者读到一本翻译过来的外国文学作品时,他实际上是在读一个中国译者(大致应该是中国的译者,因为外国人很少为中国的读者翻译外国文学作品)用他自己的文字所转达的外国原作者的文字、文体、文笔乃至文本。中国作家莫言在谈到“翻译家功德无量”时,曾有这样的议论:“像我们这样一批不懂外语的作家,看了赵德明、赵振江、林一安等先生翻译的拉美作品,自己的小说语言也发生了变化,我们的语言是受了拉美文学的影响,还是受了赵德明等先生的影响?……我的语言受了赵德明等先生的影响,而不是受了拉美作家的影响,那么谁的语言受了拉美作家的影响呢?是赵德明等先生。”
译者文字水平的高低,他翻译时下的功夫深浅,他所理解并转达的原作精髓的程度,总之,译本的好坏,往往决定了中国读者对原作的认识、理解、欣赏、认同、接受,决定了一本外国文学作品在中国的命运。因此,读者在购买和阅读外国文学作品时,一定要选择那些可靠、可信的译本。
好的译本首先要取决于好的译者,译者的外语水平、中文功底、敬业精神、工作态度是保证译文质量的首要条件,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好的译本其次还要有好的编辑来编,编辑的水平、工作的认真程度,在使好稿子变成好书,使好的“译文”变成好的“译本”的过程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有些出版社只求选题,不求编辑,结果往往把好原料和好作料糟蹋了,不仅没有做出美味佳肴来,反而用一道糟糕的菜败坏了读者的口味。我以前有过“一流的选题,二流的翻译,三流的编辑”的说法,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在编辑校订的文字工作中历来是肯下功夫的。以李健吾先生所译的福楼拜《包法利夫人》(收入在“世界文学名著文库”)为例。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认为,在此前出版的《包法利夫人》中译本中,有李健吾、李吉力人、李青崖等人翻译的本子比较不错,其中又以李健吾的译本最为传神。但该译本由于问世较早,某些语言与当代语言习惯有一定的距离。于是编辑与李健吾的家人(版权继承人)研究,决定由出版社编辑负责核校不要重新编辑加工,由李先生的女儿李维永审阅认定。这样产生的新本子,既保持了李健吾先生译文的原貌,又消弭了原译文中的若干小疵点,算得上是“一流的选题,一流的翻译,一流的编辑”了。当然,读者在选《包法利夫人》时,也并不一定购买和阅读李健吾的译本,上海译文出版社的周克希先生的译本也是很不错的。
读者在购买和阅读外国文学作品时,一定要有“译本意识”,在看过了书名和作者名之后,还得仔细看一看封面上的译者名,接下来恐怕还得看一看出版社的名字(做事认真、规矩的出版社值得读者的信赖)。当然,最好还去浏览一下内中的东西……
可惜的是,在许多出版社出的外国文学作品的封面上,读者见不到译者的名字。译者的功绩已经被遮掩、藏匿、抹杀了一点点。这样的做法其实并不好。我可以举一个例子来说明:一部《红与黑》,中国已经有了十好几个译本,如果封面上不写明是谁谁谁译的,读者往往会认为这十几个译本没有多少差别,全都是法国人司汤达(当然也有译为斯丹达的)的作品。明白人知道,十几个版本,这里头的差别大了去了。我呼吁,译者的名字一定要出现在书的封面,也一定要出现在出版社用于宣传、销售之用的“图书目录”中,作为读者选择时的参考。至少,出版社约请的如果是好译者,就应该把译者的名字亮在封面上。毕竟,好译者其实也是一块金字招牌。
反正,我在购买外国文学作品时,是一定要看译者和出版社名字的。我知道,为了推出一部好作品他们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中华读书报》推荐优秀外国文学译本:
人民文学出版社:
①“名著名译插图本60种”,如《堂吉诃德》(塞万提斯著,杨绛译)、《包法利夫人》(福楼拜著,李健吾译)等;
②“20世纪外国文学丛书”(第三辑),如《托诺-邦盖》(H.G.威尔斯著,蒲隆译)、《间谍》(康拉德著,张健译)等;
③“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2001),如《凯恩河》(拉丽塔·塔德米著,王家湘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