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讲到电大修订《大学语文》课本,扑面而来的是一些全新的篇目与信息,读下去让人感动的拍案叫绝,那些世界级的大文豪的文章,使自以为博览群书的我,痛恨自己的孤陋寡闻,顿然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欣喜。
雨果的《至巴特雷上尉的信》解开了我心中久久萦绕的问号:那些抢了中国财宝的八国联军后代,现在坐享祖上遗产的富有子孙们,他们该怎么看待这件事?伟大的文学家雨果在这封信中为所有正义的人做了一个永恒的回答:强盗,统统是强盗!巴特雷上尉是1860年抢掠圆明园的指使者,发了横财回国后到处炫耀,他写信给雨果,想让大文豪为他吹嘘一下战功,没想到让正直的伟人用调侃的笔法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雨果把他们和抢掠雅典巴特农神殿的埃尔金放在一起,讥讽道“:多么伟大的功绩!多么丰硕的意外之财!两个胜利者,一个装满了口袋,另一个装满了钱柜,然后勾肩搭背,眉开颜笑的回到了欧洲,这就是两个强盗的故事。”并痛心的指责道:欧洲人一向认为自己是文明人,中国人是野蛮人,然而这次恰恰是文明人抢了野蛮人。谁文明?谁野蛮?不言而喻,最后雨果规劝自己的同胞“:我希望有一天,法兰西能够脱胎换骨,洗心革面,将这不义之财归还给被抢掠的中国”,并表示永远愿意做这一起抢劫案的见证人。
读了过这篇文章,我又一次被人间正义感所震撼。一是为老雨果敢于将政府说成“强盗”的艺术勇气所钦佩,二是为他能跳出狭隘的民族利益,以地球人的公正无私、明断是非所感动。
虽然那“梦幻艺术“”,仙境般的圆明园”消失了,但异国他乡的雨果老人却神话般地为我们描画出了它的美,虽然法兰西的先人、后人没一人送回抢走的宝贝,但因有正直的雨果们,让人内心里稍微饶恕了那些黄头发群体。
抢掳的人就永远幸福吗?发了财的强盗国就永远富有吗?否!
短篇小说大王莫泊桑在《蛮子大妈》一篇中,以窥斑见全豹的手法描写了1870年的普法战争,一年后法方失败,以割地赔款告终。十年后的巴特雷去了何方?他抢的宝贝是否又被另一国强盗攫为己有?
作品写了法国北部树林子边上有个小乡村,四个德国鬼子被分在农妇西蒙家里吃派饭,小说的深刻之处在于善良的蛮子大妈像母亲般的疼爱照料着几个德国兵,几个娃娃兵也儿子疼爱母亲一样地报答着她,虽是住在被征服国的百姓家里“,脾气却也都不刁,帮她干活,教她省力省钱,”俨然是四个好儿子。但突然事件打乱了这和平共处。蛮子妈唯一的儿子威克多被前方的炮弹炸死了,尸体身首异处,老女人西蒙痛苦得几乎麻木,悲伤侵入她的心里去了。如果是庸常女人,她会毫无顾忌地号啕大哭,发泄完后,再慢慢吞咽着这苦果,但别忘了她是猎户人家,丈夫死了,唯一的儿子上了前线,为了打狼,她上镇购物都扛着猎枪,所以她能巧妙地实施一场仇杀计划。其步骤:1、藏起报丧信,为不惊动对方擦干泪水不声张。2、下午往阁楼上大兵睡处堆了许多麦秸草。3、等对方睡熟,偷偷撤掉梯子,点火。4、将门锁死。5、赤脚扛枪站在门外雪地上准备射杀逃火者。第二天,等德国鬼子前来询问时,她站在焦黑的土地上,直言不讳地述说着这一切,十二个德国兵齐放枪射杀她,但她宁死不倒下躯干。
这是一个让人心酸的悲剧。
莫泊桑虽然为后人塑造了一个法兰西的不屈魂,但到底让人心疼不止。这四个未上前线的娃娃兵是冤屈的,因为他们不是死在前线的炮火中,而是死在母亲般的心理变态人冲动的复仇怒火中,他们临死前还误信往阁楼上堆麦草是为他们取暖用的,争相往上传递草个子,实际上是帮人家为自己砌坟墓啊!四个娃娃兵何罪之有?有罪的是政府——战争的制造者,他们都是被政府一纸战争令推上前线的,使他们还没轮到上战场当炮灰,就被法国农妇烧成了麦秸灰。蛮子大妈不冤屈吗?她心里太痛苦不平了:我像待儿子一样待人家的儿子,可人家普鲁士女人的儿子,却用炮弹炸死了我的儿子,我不是天大的傻瓜吗?我唯一的儿子是我生命的期盼哪,这点指望都没有了,还活着干什么?所以中午时哄着四个孩子兵写下姓名和住址,到晚上将自己的家园付之一炬,同归于尽。她想用定一方式换回侵略者的良知,但这毕竟是一个痛苦得近乎发疯的女人残酷的行径啊!但她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国家发动战争?为什么将这么多可爱的孩子“成群地被屠杀”,让其成为炮灰?
林彪、四人帮同样是一群“从流血的游戏中得到快感”的具有兽性的人,很多事例证明了江青一伙“别人越痛苦,他们越高兴”的狠毒本性,他们是“以别人的生命作为赌注的”王公贵族,他们利用了人们对新中国的热爱,对革命领袖的绝对信任,发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势力之大、范围之广、杀伤力之强、伤害心灵之深可以说,空前绝后。更滑稽的是,他们能想办法调动无知的孩子当打手,利用满腔热血的大学、中学生,将一些革命功臣、高级知识分子一夜之间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妄想复辟资本主义的野心家、阴谋家、牛鬼蛇神等。他们的手段太狡猾了,明明知道广大人民对刚刚站立起来的新中国热爱无比,广大人民对有一个平等安静的家感恩万分,就动则将当政者之间的权力之争说成是路线之争、阶级之争、是要亡党亡国的大问题,激起无知民众的仇恨争斗心,这犹如被蒙面的角斗士相斗一样,让那自称为革命左派的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刀枪剑戟,盲目乱戳,喊着最革命的口号,干着最荒唐、最愚昧、最野蛮、最无知的勾当。所以张、王二师又编入了北大教授季羡林的《牛棚杂忆·序》,这是一篇用微笑的口气对文化大革命的思考与追问。季先生早年留学国外,专攻佛学,想不到讲慈论悲的佛学者,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摊上了文化大革命,挨斗、挨打、住牛棚,这本书是一个知识分子怒向苍天的血泪控诉。
作者首先自我剖析,痛恨自己“政治上如同一头蠢驴”,被打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伤痕斑斑还虔信文化大革命的正确性,他形容那时候的人“不管他是哪一个山头,哪一个派别,都像喝了迷魂汤一样,异化为非人”,特别是那些动则将好人指控为“反动”的打砸抢分子,是一群“禽兽不如的人”,这些坏人比好人有本领,巧舌如簧,气候一变,马上又一幅嘴脸,文化大革命倒台了,但这一部分人却发迹了,大多青云直上,因为他们深通厚黑之学,擅长拍马之术,有许多成了某大领导的乘龙快婿,确是我们社会主义潜在的癌细胞“、埋藏了后患”。作者担忧将来一旦气候适合,还会有人发疯,干出同样残暴的蠢事,他期待着能为历史负责的人,也站出来写一些剖析迫害人者心理的文章,也算是为子孙立了大功。
以笔者看来,季老的佛家性格太天真了些,一个是中华民族是个擅长帝王术的民族,机变的打人者掩盖自己还唯恐来不及,怎么能像书生一样站出来承认自己的罪恶心理?况且人是观念的产物,在那种一面倒的专制文化下,十亿人虽长了个脑袋,却不会思考问题,实际上是一群被蒙着脸的群氓角斗士“,盲目的死亡,盲目的胜利,”荒唐而又狂热的活着,当时的掌权者,是否也将亿万神州当成了争夺权力的斗技场?
另外,编者还将余秋雨的《都江堰》照例编入,通过歌颂李冰父子几十年造一个拦挡江水的土堰,让奔腾的江水化作汩汩清泉灌溉万里良田,酿造了一个天府之国,这是向人展示一种仁慈透明的伟业壮举,一种灵动的创造文明。通过胡适的《追悼志摩》,赞美了徐志摩那种“爱、美、自、由”三位一体的人生信仰,那种与人为善,崇尚光明,薰陶人的纯净胸怀。另外托尔斯泰《墓地》篇和《张自忠将军》篇也是用作开拓人胸怀境界的好文章。
（王灵芝：菏泽学院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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