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经注·河水

郦道元

郦道元（约470-527），南北朝北魏地理学家、散文家。《水经注》是他所著的一部笔记体地理学著作，范文澜曾抄录其中写景文字，成《水经注写景文钞》（见《范文澜全集》第六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成了“笔记的笔记”。本课从中选录十则。

黄沙（又东过陇西河关县条）

河水右径沙州北。段国曰“浇河西南百七十里，有黄沙。沙南北百二十里，东西七十里，西极大杨川。望黄沙犹若人委干糒于地，都不生草木，荡然黄沙，周回数百里。沙州于是取号焉。”

土楼（又东过金城允吾县北条）

湟水又东径土楼南。楼北依山原，峰高三百尺，有若削成。楼下有神祠，雕墙故壁存焉。阚骃曰“西平亭北有土楼神祠者也。”今在亭东北五里。右则五泉注之。泉发西平亭北，雁次相缀，东北流至土楼南，北入湟水。

画石山（又北过北地富平县西条）

河水东北历石崖山西。去北地五百里。山石之上自然有文，尽若虎马之状，粲然成著，类似图焉，故亦谓之画石山也。

吕梁（又南过赤城东条）

河水左合一水。出善无县故城西南八十里，其水西流历于吕梁之山，而为吕梁洪。其山岩层岫衍，涧曲崖深，巨石崇竦，壁立千仞。河流激荡，涛涌波襄，雷渀电泄，震天动地。昔吕梁未辟，河出孟门之上，盖大禹所辟以通河也。司马彪曰“吕梁在离石县西。”今于县西历山寻河，并无遏阻，至是乃为河之巨险，即吕梁矣。在离石北以东可二百有余里也。

风山（又南过河东北屈县西条）

河水南径北屈县故城西。西四十里有风山。上有穴如轮，风气萧瑟，习常不止；当其冲飘也略无生草，盖常不定，众风之门故也。

函谷关（又南至华阴潼关渭水从西来注之条）

河水自潼关东北流，水侧有长坂，谓之黄巷坂。坂旁绝涧，陟此坂以升潼关，所谓溯黄巷以济潼矣。历北出东崤，通谓之函谷关也。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涧道之峡，车不方轨，号曰天险。故《西京赋》曰“岩险周固，衿带易守”，所谓秦得百二，并吞诸侯也。关之直北，隔河有层阜巍然独秀，孤峙河阳，世谓之风陵，戴延之所谓风塠者也。

砥柱（又东过砥柱间条）

砥柱山名也，昔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凿之，故破山以通河。河水分流，包山而过，山见水中若柱然，故曰砥柱也。三穿既决，水流疏分，指状表目，亦谓之三门矣。山在虢城东北大阳城东也。

石崤山（又东过砥柱间条）

石崤水出石崤山。山有二陵：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北陵，文王所避风雨矣。言山径委深，峰阜交荫，故可以避风雨也。

石城山（又东过成皋县北条）

石城水出石城山。其山复涧重岭，欹叠若城。山顶泉流，瀑布悬泻。下有滥泉，东流泄注。边有数十石畦，畦有数野蔬。岩侧石窟数口，隐迹存焉，而不知谁所经始也。

聊城县故城（又东北过高唐县东条）

漯水又北径聊城县故城西。城内有金城，周匝有水。南门有驰道，绝水南出。自外泛舟而行矣。东门侧有层台，秀出云表。鲁仲连所谓还高唐之兵，却聊城之众者也。

【导读】

《水经注》是郦道元对《水经》这部书所作的注，《经》记载简略，往往只有一句话，如课文各条标题中括号的部分，就是《经》的原文，下面的文字是郦道元的《注》，“黄沙”、“土楼”等标题，则应该是范文澜抄录时候加的。

《水经注写景文钞》是1929年8月北平朴社出版的，范文澜在序言中说抄录的目的，“无非拿几本旧书消遣苦闷的岁月罢了”。今天我们来读，当然是另一种心情了。

    《水经注》虽是一千多年前的著作，语言却非常清晰易懂，这就是我们说的“活在现代汉语中的古代汉语”，可以成为今天母语学习的重要资源。据说作家沈从文的文笔就很像《水经注》，汪曾祺也一直很推崇《水经注》。课文不加注，目的就是要大家尽量多读原文。

【思考与练习】

1.阅读范文澜《水经注写景文钞》（《范文澜全集》第六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2.选择一本你喜欢的书，尝试也做做这样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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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经注·河水》教学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