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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若彤:我的爷爷奶奶
【时间:2012/7/10 】 【来源:玉林师范学院 】 【作者: 经济111 廖若彤】 【已经浏览2367 次】

    我的爷爷奶奶是农民,他们很平凡、很普通。我曾在百度输入他们的名字,回车,出来千千万万条结果。可是,其中没有任何一条讯息是关于他们。
    在我的印象之中,每天天没亮,房间外通往厨房那黑黑的走廊就会传来有节奏的“笃笃”的脚步声。脚步声一停下,“嗒”厨房里那用老式绳子牵扯着的吊灯就亮了,在那昏暗的灯光下,有个背影在忙碌着。随之,锅碗瓢盆轻撞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奶奶开始为大家准备早餐了。小时候,居于小孩好玩的天性,我每次都在心里默算着奶奶走到厨房需要多长时间,最后得出了一个大致准确的数字。这个发现并没能让我沾沾自喜多长时间。我一天天长大,奶奶一天天老去,她走完那短短的路程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个在昏暗灯光下的身影也越来越佝偻。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被拐杖声取代。“笃”那拐杖与地面轻轻叩击响起一声后,过来许久,才继续传来“笃”的另一声。奶奶走路越来越困难,只能依靠那根黑黑细细的拐杖慢慢的向前挪。可唯一不变的是,厨房那盏老旧的灯每天都会准时亮起,奶奶起床更早了。大伙都劝她,老人家了,该歇息就好好歇息着。可奶奶还是每天都在坚持着她的坚持,她说:“闲下来不习惯啊,手脚一停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啊。”
    奶奶白天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厅,目光游离在远方,孤独而寂寞。有时候困了,枕着那硬邦邦的沙发桩就睡着了。渐渐的,被她枕着的那木桩变得蹭亮蹭亮的,仔细看,会发现上面有点小凹了下去。奶奶有一台属于她的电话,她不识字,不懂得上面的数字到底怎样才能拨出去,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打给谁,因为大家都很忙。所以,她每天盼啊盼,只是希望电话铃声能突然响起,可现实总是赤裸裸的残忍,那已覆满灰尘的电话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奶奶从来没有对我提出过什么要求,在这次来学校之前她突然对我说:“七妹啊,到学校之后有空的时候就打个电话回来给奶奶吧。”这本是儿孙应尽的义务却变成了她的一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请求。
    爷爷有一双很“巧”的手。在我小时候,经常看见爷爷把几根细细的绳子绑在门栓上,然后用手慢慢的揉,慢慢的拧,不一会,一条结实,纹路密实而漂亮的绳子就出来了。我小时候佩戴钥匙的绳子都是爷爷编制成的,所以我的钥匙从来都没有弄丢过。爷爷还会酿酒,他酿的酒很醇、很香,街坊邻居喝的都是他酿的酒,甚至连在外地工作的人,逢年过节回来时总会向爷爷预定些带去。后来,爷爷的右手不知为什么开始抖动,并日愈严重,医院查不出病因。再到后来,他连碗都捧不稳了,每次喝汤都会洒出一半来。因为这个,爷爷的手再也编制不出那样好看的绳子,再也酿不出那么醇、那么香的酒了。
    爷爷不酿酒后,他并没有闲下来。叔叔家前面有一块地,地面大石头小石头杂乱无章的堆积着,野花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叔叔一直想清理干净这块地种点果树,苦于一直没有空。于是,爷爷就每天都去那块地上忙活着,他把那些石头一块一块搬走,野花野草一棵一棵拔掉。一天一天过去,那块地上别说大块点的石头,连一星半点的野草也难寻踪迹。爷爷很少麻烦别人,就算是家人也一样。自从他手患上这毛病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小镇,他怕他那手影响到别人。每次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总是忍着,瞒着,直到被“强迫”去医院后他还在抱怨:“活这么大岁数已经够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不如早点死了算了,来医院浪费什么钱。”爷爷老了,记性也越来越差,有时候连自己刚吃完饭都会忘记。可是一到假期他就记得特别清楚,每次他都会问:“六妹七妹她们放假回家没有啊?”还有每次一到我开学的前一天他都会一大早起床,然后硬塞钱给我说:“到学校买多点吃的。”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给自己买过什么东西。
    爷爷奶奶晚上唯一的消遣就是在客厅看电视,他们怕浪费电,所以除了电视屏幕发出的荧光,偌大一个客厅都是暗暗的。两个老人就坐在那里看电视,沉默着。这样,于他们的一天又过去了。
    网上对留守老人的注释是,青年人外出打工,留守在家里的老人。爷爷奶奶子女都在身边,显然不在这定义范围之内,可是,他们却是心理上的留守老人。爷爷奶奶很平凡,我知道像爷爷奶奶这样的老人还有很多,他们为社会为子女付出了一生,可最后连个能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所以,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忙,请暂时停下脚步,抽出一点时间,多关心下身边的老人。莫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才空悲切。他们需要的很简单,只是一份很少很少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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