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轴心文明与儒家传统(杜维明)
【时间:2008/1/13 】 【来源:本站录入 】 【作者: 杜维明】 【已经浏览5258 次】

    今天的主题主要是对现代精神与儒家传统的关系进行反思,因此可以把它摆在一个宏观的背景,从轴心时代文明发展的脉络来看。所谓轴心时代这个观点,来自雅斯贝尔斯所发表的一系列关于人类文明发展史,尤其是对哲学发展特别关注的专论中所提出的观点。尽管所谓的轴心时代或轴心时代文明的提出,表面上看来和我们要讨论的课题好象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如果想对儒家传统的现代转化作一平实的理解,轴心文明的讨论可以提供宽广的背景。

 

    西方学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对西方文化进行了很多激烈的批判。譬如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是一个很突出的例子。其中有个强烈的意愿,就是要脱离欧洲中心主义,在更广阔的世界文明发展的背景下来探讨现代西方。这种尝试有的很成功,有的则否;有的较全面,有的还是很片面。像雅斯贝尔斯这种有全球视野的提法,很少见。18世纪欧洲启蒙运动的思想家对于欧洲以外的文明,基本上还有一种平等互惠的原则,甚至一种由衷敬佩之感。如伏尔泰是个很明显的例子。他对中国文化极为重视。莱布尼茨的哲学思想,特别是他晚年所写的《单子论》,表现了明显的世界性。莱布尼茨从天主教,特别是耶稣教的教士的通讯中,发现中国哲学中朱熹对理的讨论乃至《易经》的思想,和他的思考有相契之处,感到很高兴。这是18世纪的状况。

 

    19世纪以来,特别是从黑格尔开始,绝大多数的西方思想家(包括马克思和韦伯在内),都认为现代西方的发展才是人类走向未来的趋向,所谓“以动力横绝天下”(梁启超语),于是判定人类文明的焦点是西欧,因此产生强烈的欧洲中心主义。他们对其他文化不是使之历史化,作为人类文明的初期,就是使之特殊化、相对化,当作各种被西方逐渐转换、消解而且必然过时的对象。动力全在西方,没有例外。钱新祖先生所写的《黑格尔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一文认为,这个典范影响到马克思。马克思在安排五种生产方式的时候,把亚细亚的生产方式摆在人类文明发展脉络以外。他认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必须经历早期公社、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而中国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另一条路径。至于孔德所代表的实证主义,把人类文明的发展看做是从宗教迷信时代到哲学形而上的时代,再到实证的科学时代。这种观点更把东方及西方早期的文明划出人类文明发展的过程。而韦伯的后学,干脆认为只有西化一条路可走,人类文明将来都要被这一条路所慑服,因此不必讨论其他人类文明的创造性。即使今天很杰出的西方思想家,从德里达的解构理论到哈贝马斯的沟通行动理论,仍然表现着强烈的欧洲中心主义,甚至福柯这位文化多元主义者也跳不出这种观点。

 

    不过,19世纪初期,在德国的主要大都会法兰克福,还在法兰克福学派兴起以前,已经有个中国文化研究中心,是由哈默·贝尔汉的父亲理查德·贝尔汉主持。理查德把《易经》译成德文,至今仍为欧洲最佳版本(英文的《易经》是从德文翻译过来的,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每年销量极大,已持续几十年了,是该出版社的畅销书之一)。理查德在法兰克福讲中国哲学,参加讨论听讲的有马丁·布伯,后来还有戈伯·马赛尔。海德格尔亦通过萧师毅先生对道家的老庄思想进行了解,还有其他一些现象学的学者。这也许是特例,但在东西文化交流史上意义深长。不过,从19世纪以来,大部分的欧洲思想家都是欧洲中心主义者。五四以来的中国思想家,也多半是欧洲中心主义者,而且所用的模式是雷同的。

 

    相形之下,雅斯贝尔斯的思想显得十分独特。他提出了轴心时代的观点。即从公元前1000年左右,特别是公元前6世纪,人类几大文明区涌现的几大思想潮流,称之为宗教也罢,哲学也罢,精神传统也罢,这几个大文明经过2000年的发展到现代,对于人文世界仍有一定的导引作用。如果我们对这些博大精深的文明传统也只能有片面的认识,那么我们对现代化的发展乃至现代文明的发展,也只能有片面的理解。根据雅斯贝尔斯的思路,提出我自己的看法。亚洲文明(包括南亚的印度)有三大传统。印度教、佛教,此外还有一个叫Jainism,中文翻成耆那教,它主张和平共存、和平主义,后来影响到印度教和佛教的发展。佛教是从印度教中发展出来的,和印度教的基本教义有所冲突又有所联系。在中国,则是儒家和道家的兴起。在欧洲,则是希腊哲学的时代。另外,在中东地区,主要是犹太教的复兴。他们称之为第二个圣殿(继摩西以后)的时代。它发展成突出的一元教,即上帝一元论,影响到后来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

 

    顺着这一思路,许多学者都不自觉地运用了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典范,认为中国文化没有超越性,完全是入世的。如孙隆基讲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应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学,对中国的习俗进行批判性的理解。他所提出的重要论点之一,就是中国人没有超越性。韦政通先生提出中国人没有强烈的罪恶感。西方人有强烈的罪恶感,因此可以照察自己内在的各种问题。而中国人没有罪恶感,所以很肤浅无聊。还有人提出中国人缺乏忧患意识,并从韦伯的角度,认为儒家传统是入世的,与现实妥协的,因此有对人格发展的严重障碍。这些观点的理论背景,来自于犹太教、基督教以及希腊文明。

 

    为什么在这个时代出现了那么多的重要精神传统?从现代来看,各大传统之间虽有相互影响的痕迹,但都自成体系,源远流长。这是提出多元文化的深刻的历史理由。人类文明有各种不同的文化表现,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价值,有不同的生命力,各有其长处和短处。对这些现象都应如实地去加以了解。这是雅斯贝尔斯提出的观点,也是他的哲学发展的一个阶段。这个观点提出后,他写过有关孔子、孟子以及柏拉图、释迦牟尼的思想的书。

 

    从现代文明来看,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启示。第一个启示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多元倾向不是20世纪以后的现象,而是有着相当长的历史。举例来说,经过考古的研究,现在对中国文明起源的论据有所变化。以前的看法认为,中国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特别是渭河流域,这是所谓的中心地带。而中心地带的文明起源甚早,经过辐射型的发展,逐渐扩展到南方和其他未开发的地方。因此中国文明的一个特别的发展方向,就是同化外来的力量,形成一个大一统的文明。而现在绝大多数的中国考古学家经过对各种考古文物的分析(包括张光直先生,他以前亦主张辐射型观点。他的《中国考古学》发行已有8版。而最近一版基本上已否定了以前的观点),认为中国文明是多元的发展。中国文明在新石器时代有几个不同的源头。既有仰韶文化,也有龙山文化;不仅在渭河下游或中国北方,而且在长江流域;不仅有山东,而且有长沙的楚文化,以及更边远地区具有本土特色的文化。中国文化的发展,到了夏商周以后,把这些不同的文化综合起来。甚至可以作这种玄想:如果中国文化以龙为代表,而龙实际并不存在,龙是中国文化的一种创造。这种创造的形象本身是一种多元的图腾所组合而成的。龙有狮头、羊角、蛇身、鱼鳞、鹰爪,是各种不同动物的组合。这样就可以想象,初民时期中国文化的发展是多元的综合体。

 

    从这个角度看来,多元文化是世界文明发展的大脉络,以后才有彼此的交流:中国文化和印度文化的交流,印度文化和西方文化的交流,中国文化和其他文化的交流,等等。但是,这种交流一直到20世纪的后期,才成为一般人日常都可以接触到、亲身体验到的现象。在以前的传统社会,特别是过去2000年来,人们大多生活在各自所属的文化结构、思考模式、生命形态之中。基督教和基督徒交通,儒学和道学以及受到中国文化影响的佛学交通,穆斯林和穆斯林交通。不同的文化之间各不相干,当然也没有大融合的现象。这是一般的情况。

 

    1972年,哈佛大学教授本杰明·史华慈(曾来台湾讲学)提议由美国人文、艺术及科学学院的学报Daedalus召开了一个学术讨论会(后来还出了专集),专门讨论轴心时代文明的特色。当时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理解,即轴心时代文明的特色就是超越观点的出现,也就是超越感和超越现实意愿的出现。作为这一超越的典范,最容易被理解的是犹太教一元上帝的观念或希腊哲学的逻各斯(Logos)。另外,在印度有“梵天”的观念,在中国有“天”的观念,道家的“道”的观念,都体现了对超越的向往。这种对超越的向往,以及超越实体观念的出现,都是人类文明发展的突破。这种突破在世界各地屡见不鲜,只是形态有所不同,意义上是一样的。这个观点提出后,在学术界引起很大的争议。

 

    1982年在德国开的学术讨论会,专门讨论韦伯的思想,并针对轴心时代的文明以对超越的向往和超越实体的出现为典范的提法作一修正。所修正的是:如果以超越实体的出现、一元上帝的观点作为轴心时代的典范,那是对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这三大传统而言的。这是特殊的历史现象。所以,将此作为人类文明发展的一般现象,是不公平的,也是不符合事实的。当时作了这样的分析以后,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大家发现,中国的儒家文化在对超越的向往和超越实体方面最薄弱,现实和超越的层次不清楚,天人合一中天和人分不清楚,自然和人分不清楚。现在中国的学者称之为“黑箱”,即模糊思想。其好处在于讲东、讲西、讲南、讲北都有道理。但经过理性分析后发现,这种看法的说服力很薄弱。实际的问题是否如此单纯?儒家的文化传统真的没有超越的突破吗?一般认为,最成功的是犹太文明,等而下之的是印度的“梵天”观念,佛教的“舍离”观念,还有道家的“道”的观念,最差的是儒家传统。

 

    在1982年,一位犹太教的思想家(也是一位科学哲学家)鄂尔堪纳(Elkana)提出一个观点。他认为,第二序思想(secondorder thinking)的出现,即反思能力的出现,是轴心时代文明发展的突破。所谓反思能力,即是对思想本身进行反思(thinking about thinking)。这一观念的出现,以犹太教为典范,即对信仰的终极关切进行反思。上帝是什么?这是我们存在的最后真实。以希腊文明从宗教时代进入哲学时代为例,即对自然的最后真实进行反省。究竟这最后真实是水,或是火,或是数,或是逻各斯(Logos)?这些思考都是反省最后真实,但不一定提出一元上帝。印度文明对人的最后超升(无论是成佛或是“梵天”和自我的合一)的思考,也是对人的内在精神和宇宙精神的结合所进行的思考。而中国的特色是对人本身的反省,儒家的特色是考虑何谓人,如何做人的课题。最能代表儒家特色的反思,是修身(selcultivation)的哲理和实践。我们既是人,又要学做人。学做人的理由何在?儒家有它的一套设置和构想。对于人的反省,对于超越实体的反省,对于自然真实的反省,对于人的最后得救和与“梵天”契合的反省,形态虽不同,但同样都是第二序反思。

 

    这个观点提出以后,说服力比较强,比较能使大家信服,我本人也能接受。这一基于不同类型反思的观念,在我看来胜过超越说一筹,有其独特之处和生命力。这一观点提出以后,大家开始对人类文明的发展是否有阶段性进行了反思。在学术界影响最大的是马克思的五种生产方式,尤其是大陆的学者,已经把它变成“第二本性”(second nature),不用这一模式便不知从何说起。比如他们常说社会主义社会不能回到封建主义的社会形态,等等。这无从说起。我说中国没有封建社会。但大多数当代中国历史学家,却把传统中国定义为封建制。他们认为汉以后中国大一统的帝国崩溃,但隋唐以后又出现了。这和西方封建社会出现于大一统分裂以后是绝对不同的。日本也有封建社会,存在于战国时代的分裂局面,直到德川幕府时代才统一起来。

 

    现在我采取一个策略,叫做不合历史事实但很有启发意义的策略。如果有人问我为何中国没有发展资本主义(大陆的学者常谈到为何中国有资本主义萌芽而没有进一步发展),我的回答是,为何欧洲从罗马帝国崩溃以后至今尚未统一?如此答非所问的原因,是因为人家所问的问题,其背景了解是有历史色彩的。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中国不发展资本主义社会是文化内部的缺陷。大家都想要发展的,而中国却没有发展成功,这是一个失败。我认为统一也是一种发展的脉络。比如欧洲,由于不统一,至今仍只有欧洲共同安全市场,冲突很多,许多事干不成,很多人想统一都不可能。我的问法是以中国历史发展的典范来问对方,正如他们是以西欧历史发展的典范来问我。

 

    从同情的角度来理解,应该了解不同的轴心时代的文明有不同的源头活水、不同的精神资源、不同的潜在力、不同的发展脉络。代表印度文明的,可说是guru,即印度话的“师傅”,像《吠檀多》、《森林奥义书》所代表的这类人格形态。代表犹太教文明的是先知,即prophet。代表中国儒家文化的是士君子,或称为圣贤人格,即中国早期的知识分子。不同的典范有不同的人格形象、不同的社会作用、不同的精华和不同的缺陷。

 

    Guru所代表的是帮助一个人作绝对完全的自我超升。师傅要传授的是“舍离”,而自杀并非舍离而又得投身,不脱轮回,没有超升的可能。真正的舍离要作功夫,而这功夫是精神上的训练。至今印度的人格发展脉络是从学徒到学长、到流浪汉、到苦行的自我超升。这是一个人格发展的脉络。一个人到头发开始变白了,孙子出世了,便要舍离,采取出家的方式去寻找内在的精神性。佛教也表现强烈的舍离观点。即使佛教在中国已非常世俗化,甚至像观音已成为送子娘娘,很多忠孝观念也变成弘法的重要价值观,但基本的精神还是舍离的精神,是如何自我超升的问题。这是guru所代表的人格形态。

 

    哲学家所代表的是洞见。从古希腊开始,文化意义上的视觉作用在西方特别突出,因此今天英文中,洞见(insight)、见识(vision)、观解(perception)、远见(far-sightedness)等字眼,都和视觉有关。最能凸显这一点的是柏拉图的“洞穴”观点。他描述说,大家都在洞穴中摸黑,一个哲学家离开洞穴,看到洞穴以外的美好景象,然后回到洞穴,想把他的新见告诉一般无知的人。但这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些人没具体的经验。这一观点有强烈的精英主义色彩。今日的哲学家也认为,如果他们所了解的道理大家都知道的话,心里会觉得很不自在。这洞见体现了本体最后的价值,世界上最多只有三五人可作同情了解,如一般人都知道的话,那就是普遍常识了,没有什么精彩可言。从科学典范来理解,它是以一套特别严格的思考方式突显出来的。这从笛卡尔以来即是如此。谈友只有两三位,其他人则没有资格参与论说。如果一般大众都了解的话,那一定是肤浅的侏儒哲学,没有任何特殊价值。德国哲学家批判英国哲学家为侏儒哲学,认为真正的超人哲学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甚至在希腊文明的思想中,也认为必须维持奴隶社会才会为真有哲学洞见的人物创造必要的经济条件。有一部分人必须什么事也不做,只是思考。真正有洞见的哲学就确实不仅一般的情形不清楚,连自己的生活起居都不会照顾。所以,一个哲学家看起来是脱世的,即脱离社会大众的,是一种遗世独立以冥思为志职的文化精英。

 

    犹太教所发展出来的先知,导源于上帝的启示。这也是一般人所不能了解的。虽然必须通过一般人的语言才能把这个福音讯息传达出来,但不能以世俗的观念来衡断,它是超离的,有某种特殊的精神力量跟上帝直接联系起来。从犹太教的立场来看,耶酥基督是先知之一,穆罕默德也是先知之一。

 

    中国早期所出现的典范,是由孔子所体现的儒家精神。儒家精神有它常识性的一面。正如吃饭是日常习惯,每人都吃饭,但常人食而不知其味。只有经过反思以后,才能体会到人伦日用之间普遍常识的真实内涵。在儒家传统中,如果你所讲的那一套大家不懂,就是缺陷、病痛,必须设法填补、消除。因为每一个人对这套道理都应有直接的感受,因为这是内在于人人自己生命里面,内在于人人自己的人性之中的资源。所谓“人人皆可以为尧舜”并不是到王阳明才提出的,在孟子的思想中就很突出了。这条路是康庄大道,大家都可以走,而且,每个人必须走。只不过有些人自觉度较高,有些人则终其身而懵然无知。在中国文化中,即便是最反礼俗者,基本上还是礼俗世界的参与者,所以他必须为大众弘法。

 

    因此,在人类的轴心文明时代,各种思想、各种精神、各种生命形态的方向大不相同,应以不同的角度来理解,以认识它的动力和局限,而不是因其不同而扬此抑彼。值得深究的是,雅斯贝尔斯所提出的轴心时代,经过2000多年的文明发展后,在多元的现代文明中意义如何?

 

    从罗伯特·贝拉的宗教进化论的观点来看宗教发展,人类的宗教文明曾经过五个阶段。第一个是初民宗教(Primitive Religion);第二个是早期的古代宗教(Ancient Religion);第三个是历史宗教(Historical Religion);第四个是前现代宗教(Pre-Modern Religion);第五个是现代宗教(Modern Religion)。他的提法与韦伯有相契之处。他认为,只有一个轴心时代的文明传统进入了前现代,其余的还停留在历史宗教阶段。在轴心时代的文明都叫做历史宗教,不管是犹太教、印度教、佛教,还是中国的道家和儒家、希腊的哲学,都是历史宗教。在这些宗教意识中,只有一个宗教传统突破了历史期而进入了前现代,那就是基督教,特别是路德所代表的基督教,即从天主教转化而来的新教。因此,资本主义在西方兴起,现代文明在西欧出现,而其他地方则没有出现。换言之,其他宗教在过去2000年中没有真正的突破。这个解释在60年代很有说服力。到了现在,大家都不能接受,连他本人也改变了以前那种独断的提法。如中国的宋明儒学,就应属于前现代;印度教也有其前现代的发展特色。

 

    必须解释的是,为什么在过去的二三百年间,一个特殊的文化现象逐渐变成世界文明的典范?西方文明的动力为何如此之大?这一切是如何产生的?这就触及到了韦伯的问题。韦伯想解释的历史问题是,为何工业资本主义出现在西方,而不出现于其他的文明传统,如中国、印度、中东,或早期的犹太文明。原因何在?为何19世纪以后西方的动力如此之大?它本身是源远流长的,不能只从19世纪来理解,要从犹太文化、希腊文化、罗马文化以及中世纪文化的发展脉络来理解,才能对西方现代文明的特色有所掌握。毫无疑问,这个发展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方向,但并不能说这个方向因为是历史的现实就必定具有普遍的逻辑性,是世界文明向前发展的惟一模式。当时正是西方文明动力纵横天下的关头,所以,韦伯的问题一提出,大家都认为这个途径是不可抗拒的。面对这种挑战,任何其他文明都要作出回应。所以,当我从轴心文明的角度提出问题时,就同时把现代文明的出现,配合韦伯的提法作一参照,从而展示儒家传统和轴心文明之间的脉络及其所面临的曲折命运和发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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