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重庆三峡学院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基于《汉语大词典》等大型语料库的《官话指南》词汇研究（编号：YJSKY1815）研究成果。

【提 要】通过对我国30余年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的研究现状进行分析，发现国内学者主要致力于从整体上介绍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索绪尔的语言（哲学）思想、索绪尔版本学、符号学、“系统”理论方面文章的研究，尚缺乏对《教程》中“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的系统研究。所以这一类型的文章属于索绪尔《教程》中的研究空白点，需要广大学者进一步地思考和解读。

【关键词】索绪尔  《普通语言学教程》  研究现状

一、引言

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1857-1913) 是现代语言学的创始人，他的学说对现代语言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至今被国内外语言学者所研究和应用（林佳信，2018）。《普通语言学教程》（以下简称《教程》）是语言学史上一部继往开来的著作，它集中体现了索绪尔的基本语言学思想，并奠定了他在语言史上的地位（丁龙松，2018）。自1916年由索绪尔的学生巴利和薛施蔼编辑出版以来，《教程》已经有一百余年的历史了，然而人们对这部思想丰富的著作的研究依然是经久不衰。因此，本文试通过搜集并分析中国知网上国内学者发表的关于索绪尔《教程》的文章来探讨《教程》里语言学理论的研究热点和研究空白点，以期让大家更好地了解索绪尔《教程》里的语言学思想并能将理论运用于实践。

二、研究现状

（一）索绪尔语言理论总体论述

1.从整体上介绍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

岑麟祥（1980）详细地介绍了索绪尔的生平和《教程》中所包含的语言学理论。潘庆云（1984）认为《教程》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语言学著作，因为它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为现代语言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语言和言语理论、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组合关系与联想关系以及语言符号理论。索振羽（1994）的论文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介绍了索绪尔的生平；第二部分归纳了《教程》中包含的语言和语言学理论的七个要点：区分语言和言语、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共时和历时，介绍“系统”学说、语言符号和符号的任意性、“价值”理论、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第三部分详细地阐述了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几个主要学派，例如：布拉格学派、哥本哈根学派和美国描写语言学派都在不同方面不同程度地接受了索绪尔的观点。朱葆华（1994）认为领会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的前提是弄清楚《教程》中的基本语言学概念，并对语言和言语，语言符号的性质，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语言的价值这几个概念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高侠（2002）一文从“在对立中明确关系”“在关系中认识价值”“价值在系统中显现”“同质化的局限”这四个方面来探讨了索绪尔《教程》的理论基础，目的在于重新探求索绪尔理论的现实意义。

2.索绪尔的语言（哲学）思想

张洪芹（2006）等从对立与统一和普遍联系的哲学的视角来理解索绪尔《教程》的语言学思想并探究了语言的本质。万晓卉（2011）等则基于《索绪尔第三次普通语言学教程》，对索绪尔语言哲学的几组基本概念进行了梳理，如区分能指和所指、语言和言语、共时研究和历时研究、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以及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从而阐述和解读了索绪尔的语言观和语言哲学思想。杨军会（2013）则从《教程》中的各种比喻来阐明索绪尔辩证的语言哲学思想。

另外，一些国内学者还从“一分为二”的哲学理念来阐述索绪尔的语言思想。例如，孙喜军（2000）对《教程》中提出的四对两分法术语：语言与言语，共时语言学与历时语言学，符号能指与符号所指，句段关系与联想关系进行了理解。王陆（2006）对《教程》中提及的几组经典的二分法术语做出了自己的阐释，认为索绪尔语言学思想对其它语言学思潮的产生有着深远的影响。孙洪卫（2009）也论述了索绪尔语言学理论中的能指和所指、语言和言语、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以及组合和聚合等二元对立的基本概念。

3.索绪尔版本学

由于《教程》是在索绪尔去世后由他的学生们编写的，所以自《教程》出版以来，“教程的内容是否能真实而又全面地反映索绪尔本人的语言学思想”的争议就不绝于耳。针对这一现象，国内外的语言学者们做了一系列的追本溯源和翻译编写工作，从而形成了对索绪尔《教程》的版本学研究。就国内而言，任小波（1983）向读者介绍了《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手稿来源》一书的主要内容。张绍杰（1997）等通过探求索绪尔《教程》和《第三次普通语言学教程》这两个版本之间的差异，得出后者更注重阐述语言学研究的原则和方法，更有利于我们领悟和掌握索绪尔的语言哲学观的结论。陈新仁（2004）对裴文博士翻译的《教程》新译本在以下四个方面做了评析：对术语的处理、对理论的把握、对细节的理解、对译文风格的选择。他们认为“裴译本”为中国索绪尔研究进入新的纵深阶段及时而又充分地奠定了可靠的基石。辛宇（2012）、刘天迎（2013）则运用对比的方法，对《教程》与《索绪尔第三次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出现的差异进行了分析。聂志平（2015）对巴利和薛施蔼编的《教程》和小松英埔和罗伊·哈里斯编的《第三度讲授普通语言学教程》进行比较，分析它们在内容和章节次序处理上的差异和优劣，并认为除了“语言地理变异”的次序安排以外，《教程》还是能够反映索绪尔语言学思想的，而且内容比第三度讲授普通语言学的教程更加全面、丰富，在语言学史上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

（二）符号学

索绪尔开创了语言符号学，他认为语言是基于符号及意义的一门科学。聂志平（2001）一文探讨了索绪尔的语言符号学思想，认为索绪尔开创了语言符号学，奠定了现代语言学和符号学的基石，并使语言符号学在人文科学中占有一席之地。蒲徐波（2004）探讨了索绪尔的语言符号系统观，阐释了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原则和符号的线条性和结构性。张廷芳（2008）通过分析索绪尔的语言符号的性质、能指与所指以及符号的任意性，揭示出了索绪尔的语言学与现代语言学的内在联系。姚小平（2003）根据索绪尔《教程》(第三度讲授)的法语原文、英文译本和中文翻译，分析了三个关联的概念:langue，langage，parole。

（三）“系统”理论

索绪尔认为，语言学研究就是系统的整体性研究，所以他的语言学思想处处都体现着系统性。黄亚平（1996）从语言学研究的系统性原则出发，介绍了言语和语言的区分；符号能指、所指及其整体性；共时和历时的区分及其局限性，语言的社会价值观；交替、类比——历时态中的共时因素。谢燕琳（2004）试图通过对语言和言语、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等二项式对立的研究，来探讨整个语言学研究的内在的系统性原则。姚海萍（2009）通过阐述语言和言语，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等概念，来论证索绪尔语言学研究的整体性和系统性。郑倩（2010）通过分析语言系统的封闭性与开放性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来提出应辩证地看待语言系统地封闭性和开放性。谭代龙（2011）把索绪尔语言学核心思想归纳为“语言是一种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并提出用“词位”（音义结合体）来命名索绪尔的“符号”（能指所指结合体），进而讨论了词位的相关问题。

（四）共时与历时

    张富翠（2004）结合时间和语言研究的关系，评述了索绪尔《教程》中的共时与历时的时间观。郭瑀峰（2010）通过讨论《教程》中的四个比喻，表述对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的认识、理解和评价。林培丰（2013）以索绪尔“共时与历时”理论为切入点，通过对国内相关研究成果进行归纳、评析，进而阐发了笔者的新见解。

（五）其他

1.应用性文章

杭丽滨（2004）讨论了索绪尔《教程》对社会语言学的借鉴作用。辛斌^[34]从心理认知的角度重读索绪尔的《教程》，并发现其中许多关于语言和言语的论述都预示了现代认知语言学的一些重要理论和观点。熊青（2011）通过比较索绪尔《教程》与布龙菲尔德《语言论》来讨论结构主义两本语言学著作之异同。

2.比喻

索绪尔对于语言学理论的精准认识令人惊叹。这从他对语言学中几个重要概念的掌握可见一斑。索绪尔从来不轻易忽略每一个细小的语言点，而且深入浅出，凸显大家风范。在这里，索绪尔用面向大众的平民阐释法——比喻，来化抽象复杂为具体简明，足显其对求知者的平易近人。温小明（2006）一文从特点、作用、理解三方面来分析《教程》中的比喻用法。叶南（2011）分析了《教程》中的比喻思维的特点并详细地阐述了比喻思维在科学领域中的阐释、启发、模型和思想实验作用。李杰（2013）对索绪尔著作中比喻的应用特色进行了分析，阐述了索绪尔比喻上的情感关照意识。车飞（2014）则按“喻之精品”“喻之上品”“喻之中品”和“喻之下品”三类标准，对《教程》一书中的43处比喻进行了分类统计和解读。

3.杂类

高健（2011）通过解读索绪尔《语言学史一瞥》中对语言学史的分期，揭示了分期的具体依据、目的和索绪尔的语言观。王庆（2012）指出高名凯翻译索绪尔《教程》中有一句误译：“对词下任何定义都是徒劳的”，以及国内学者对其“误译”的“误用”。肖娅曼（2015）论述了索绪尔符号“价值”系统理论在 21 世纪的发掘与超越。聂志平（2015）认为附录《音位学原理》应该被纳入《教程》，还从学术史角度批驳了第三次教程编者认为索绪尔语言理论受胡塞尔现象学影响的观点，以及我国学者所持的索绪尔语言理论受格式塔心理学影响或格式塔心理学受索绪尔语言理论影响的观点。杨媛（2016）从划分语言单位的必要性、划分语言单位的原则、索绪尔对于语言单位是“词”的观点的看法三方面来还原索绪尔关于语言单位的具体思想。

三、研究现状分析

纵观我国30余年来对索绪尔《教程》的研究成果，我们发现从整体上介绍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索绪尔的语言（哲学）思想、索绪尔版本学、符号学、“系统”理论方面的文章数量较多、质量较好。另外，近几年关于从比喻的角度来分析索绪尔的行文风格的文章也陆续有发表。这些文章都属于索绪尔《教程》的研究热点。然而，涉及索绪尔“共时和历时”的文章数量不多，而且大多浅尝辄止，所以这一类型的文章属于索绪尔《教程》的研究空白点，需要广大学者进一步地思考和解读。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索绪尔的《教程》自出版以来，一直备受国内外研究学者的青睐，而且呈现出一派历久弥新的景象，说明索绪尔的语言学思想总是常读常新的。可见，在探究语言的本质过程中，索绪尔《教程》中的语言学理论必将在历史的进程中得到不断地完善和丰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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