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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光仪:大一国文教材教法初论——对文言文教学之思考
【时间:2009/3/13 】 【来源:无 】 【作者: 台北大学中国语文学系助理教授 袁光仪】 【已经浏览4707 次】

[台] 国立联合大学召开第一届“本国语文(大一国文)课程定位定性”学术研讨会交流论文

    摘要  大一国文之为共同必修科行之有年,身为中文学界的一分子,自能明了大一国文列为共同必修之重要性与必要性何在,似亦无庸赘述;然而很显然地,中文学界以外之其它各系乃至社会各界普遍无此认知,也才有今日此一研讨会之召开。然由此益证明「大一国文」之重要性:就已分科分流之大学教育而言,自由选修之通识学分并不可期,共同必修的「大一国文」,已是引领外系学生体认国文教育之重要性之最后机会。若能把握这一课程之目标,则能栽培出富有文化素养与人文关怀的知识分子;若无法令学生体认这一课程之重要性,并真正有所收获,则自然招致「为何列为共同必修」之质疑。但如何将理念落实于教学,且能令外系学生接受与认同,实属知易行难,因为面对大多数对国文本无兴趣的外系学生而言,要令他了解国文之重要,较之教授中文本系课程,其难度更高,故更须费心经营。其中可资探讨的论题甚多,但教材教法之设计与执行当为关键。故本论文以「教材教法」为主题作一研讨,希望促进学界共同思考这一议题。

    关键词:大一国文、教材教法、语文教育、人文教育、文化教育


一、 前言:大一国文之重要性及其所面临之困境

    当今社会日趋复杂多元,各专业领域分工日益详密,相对的,大学各科系中,各专业课程之内涵亦逐渐单一化、系统化。此外,当代社会之价值观,更是讲求功利、要求速效的,因此,若一项课程未有明确切用的教学目标,未能在一定时间内达到具体可检验的学习效果,便易招致「学此何用」的质疑。

    然而,「大一国文」便恰恰是这样一种课程:完全对反于上述社会对专业分工、功利速效等等认知的「无用」课程。一方面,作为共同必修课,它完全不对应任何领域的「专业」,甚至包括在中文本科系中亦然;另一方面,它在本质上缺乏系统化的架构,教学目标也颇嫌抽象,更不是在某一段学习后便可具体检验的。

    当然,大一国文并不是没有「明确」的教学目标。语文教育的训练与人文教育、文化教育的陶养,这两大目标,任何教师皆可明确指出。然而,就语文教育的层面而言,学生已经历了国小、国中、高中的训练,不论在中文教师的眼光中,学生程度的日趋低落多令人忧心,但在学生主观的立场来看,他能识字,会说话,日常生活应用早已不成问题,至于他能不能运用更精确、优美的文字来表达(包括写文章或演说),能不能深入赏析文学作品,读懂更精微、有深度的经典,从事更高层次的思辨活动……,相信在许多学生心目中是从未思及,亦不感其必要性的。

    而即使学生有心想学习,其成效也无法立竿见影,更不是一蹴可几。譬如,写文章什么时候会进步?是一篇、两篇、或十篇习作之后?而「读懂」更抽象,理解文句翻译、分析章法架构、欣赏修辞技巧……就算懂了吗?姑且这样就算「读懂」好了,但「读懂」一篇文章,是否即能评量其阅读、思辨能力之提升?或者,其提升是在精读十遍之后,或是广读十篇类文之后?而更根本的问题是,究竟大一国文应将学生表达能力、阅读能力或思辨能力等,提升到什么程度,方可称为达到教学目标?凡此皆是难以量化、无法具体解答的问题,由此便可看出,如何检验国文之教学目标与学习成效间之关联,实有其难度。语文教育层面的听说读写已是如此,人文精神之启迪、文化素养之熏陶,更只有所谓「潜移默化」,如何速效而成?又当如何具体评量?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1,中国文化精神的特质,原本就不在于讲求外在知识的累积,而在于不断地反观内省、自我觉察的智慧,因此,若以当今社会讲求专业知识的传授、以功利实用的角度衡量学习之必要性的眼光来看,国文教学以其难以具体量化之「成效」,被质疑其必修之必要性,似乎亦是自然的结果。

    然而,国文之必要性亦正在此「无用之大用」。在社会一味重视传授专业知识、训练专业技术人员的同时,若失去对人生问题的关怀、生命意义的探问,就无怪乎爱因斯坦有言:「专家还不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狗。」大一国文,或曰人文教育,其必要性正在于让大学生了解,身为一个知识分子,除了拥有专业技能外,更能思索人之所以为人之意义与价值。而这类人生哲学、生命学问,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胜场所在2,因此,透过大一国文的教学,传承先哲先贤的智慧,启发大学生对于生命问题的思考,当然是一门绝对重要的必修课程。

    话虽如此,但除了中文学界忧心于社会普遍的语文水准乃至文化涵养等日益低落外,其它各界对此问题漠然乃至轻视,则是不争的事实。如前所述,现实的情况是,对历经十二年国语文教育,认为已能应付日常需求的多数学生而言,并不见得能体认大一须再进修「语文」的必要性,且大一国文课程究竟应提升学生语文能力至何等水准,亦缺乏明确的目标;3而「人文教育」部分,他们亦有通识学分的要求,且自认「识字」、读得懂白话文的同学,是否一定要藉「必修课」由教师导读文章作品?更实际的情况是,懒读文字的一代,是否认为藉由看电影等其它艺文活动,更可启发他们的人道关怀?实则如教育部九十三年八月三十一日公布的〈普通高级中学课程暂行纲要总纲〉中,将国文与英文列为「语文领域」,而选修课程中则列有「语文类」及「艺术与人文类」,即可看出,当前社会,上自政府,亦不将「人文教育」视为国文教育的重要功能。4

    总而言之,若仅就大一国文在语文教育、人文教育的功能,便欲证成其列为必修之重要性,莫说当今社会大众无此认知,连笔者亦不能被说服。大一国文之为必修,当在其「文化教育」功能之必要性及无可取代性上方得以立足。正是在重视「文化教育」的前提下,为了能够了解、传承先哲先贤的经典,因此,拥有更高层次的阅读能力是必须的;正是在体认传统文化在人生哲学的探讨上有其殊胜,因此,谈「人文教育」便不能不借重传统经典的智慧……故大学生之语文教育,之所以仍须再进修,即因其须更进一步提升,方足以接受更高层次的人文教育与文化教育;而大一国文之为必修,即在于「文化教育」必藉此一课程方能达成(单就人文教育而言则亦未必);若不能充分认知并肯定传承文化精神之于大学知识分子之重要性与必要性,则大一国文亦自然丧失必修之意义与价值。

    虽然,在当前台湾社会,「传承文化精神」正是最不被看重与认同者,但在慨叹社会之短视功利,及种种泛政治化之负面影响之余,吾人亦当反求诸己,思索大一国文之教学与其目标之落差。姑不论前述种种教学目标与成效难以量化之问题,只问:通过大一国文的学习,学生语文能力之提升,是否差可接受传统经典的智慧?他对传统文化精神,是否有更相应的了解?他对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有更深入的思考吗?他能够更具人道精神、懂得关怀社会人群吗?凡此所谓的「更」固然难以量化,但若吾人不能明确地给予肯定的答案,则亦丧失大一国文之所以为必修之意义所在。

    面对汲汲于外逐的功利社会,与传统文化内省智慧之本质上的矛盾,中文系教师仍欲表彰这样一套生命的学问,似乎亦无从避免「曲高和寡」的宿命。然而,期待少数的知音,毕竟无从挽回社会大众对国文教育的漠视;如何「开拓听众群」,仍是教师们必须严肃思考的课题。且如许维萍所指出:「『和寡』未必是因为『曲高』」5,更一针见血地指出传统的教学方法有待改进的事实。无可否认地,长期以来的大一国文教学,对于如何启迪外系学生对传统文化精神的体认与尊重,成效确实不彰,正是因大一国文未能有效发挥其「文化教育」的功能,方连带导致其语文教育与人文教育之功能亦被视为可有可无。因此,如何使只能「潜移默化」的「文化教育」,亦能成为「有效」的教学,实是关怀国文教育者必须共同思考反省的。

    然而,相较于中、小学之国文课程,有丰富的教材教法与教学设计之理论与实务之探讨,针对「大一国文」教材教法之研究,相形之下却十分单薄。铭传大学2006国际学术研讨会,以「国文教材教法之学理与应用」为主题,虽是学界对此论题之正视与省思,但亦可见大一国文教材教法之研究,仍在起步之阶段。6此一论题实为知易行难,因为面对大多数对国文本无兴趣的外系学生而言,要令他了解国文之重要,较之教授中文本系课程,其难度更高,如何落实理想于现实,笔者亦尚在尝试错误与随时改进中,并不敢谓有何心得,只因基于对此一论题之关怀,亟盼参与本次研讨会,故亦将教学过程中所思所见作一纪录而已。以下先论「大一国文之教学原则」,再就教学实例与教材教法作一探讨。

二、 大一国文之教学原则

    面对时代的挑战,教授大一国文的老师们,亦有许多用心而创新之教学,如结合计算机多媒体之运用,或以贴近社会之当代作品、通俗文学乃至电影为教材……等等,使国文课更多元、活泼,而更能引发同学学习的兴趣。此外,现今各大学大一国文的教授情况颇为自由,除了许多大学编辑或采用不同版本之《大学国文选》外,老师们对教材之选编都有极大弹性;有些学校之大一国文课程,则就老师之专长与兴趣,订定不同主题课程,供学生选择。7因此,本题虽曰「教材教法」,但「教材」的部分,实依各老师之专长兴趣,古今中外各类文艺作品,皆可能被任一老师选为教材,所可探讨者,则是选材之标准与课程之安排设计,是否当有其原则可循。

    在当前中学国文文言文教材比例日益缩减的情况下,学生对古文本来便生疏、畏惧,甚至抱有成见地排斥、厌恶,因此许多老师会大量采用现代文学甚至通俗文学作品作为教材,一方面较能因应同学的学习心态、引发同学的兴趣,另一方面亦使国文课贴近时代社会的脉动,不会被视为「老古董」。凡此教材之活泼多元,与教师之用心,皆是值得肯定的。然而,课程之安排设计,仍须就教学之目标来考量。虽然现代文学作品的研习,在语文层面的指导较易收效;此外,当代作品亦不乏探询生命意义、富于人道关怀者,因此,若仅以当代作品作为教材,似亦足以达成的大一国文课程在语文教育、人文教育之目标,但在「文化教育」之层面,则不免有所欠缺——然而,如前所述,此乃大一国文之所以为必修之意义所在,因此在教学上,断不能丧失此一功能。虽然,现代作品或许亦有融化古典、而能彰显传统文化精神,足以兴发学生对传统文化之向慕者,但若欲成就「文化教育」,则毕竟仍有所不足;故带领学生涵泳古文经典,不论占教学内容的比例如何,仍是大一国文欲达成其「文化教育」目标之重要门径。

    不可否认,在当前社会普遍对国文、尤其是对传统经典(文言文)缺乏尊重的情况下,要教导外系学生阅读古典,实为吃力不讨好。中文系教师抱持着传承文化的苦心孤诣,换来的可能是被学生认为枯燥乏味而兴趣缺缺,甚至视之为顽固守旧而嗤之以鼻。正因如此,「如何教授文言教材」,而能有效引领学生了解学习古典之意义与价值,更值得学界共同思考。在甫起步之大一国文教材教法之研讨中,如钟宗宪:〈论大学国文的教学意义——以黄宗羲原君一文为例〉,与林立仁:〈大学国文课程的建构与省思——从生命教育角度切入〉等论文,皆是以古文经典作为教材之例;8此外,如笔者所见交大通识教育中心副教授潘吕棋昌之教学网站,9其活用讨论、采访报告、专题报告、辩论等教学方式,亦仍配合经典文章作为教材。凡此皆可见如何活用教学方法教授古文经典,仍在于教师之用心经营;而欲达成大一国文「文化教育」之目标,各种有效之教学法,更值得学界同仁集思广益,共同开发。

    钟宗宪、林立仁及潘吕棋昌等先生之教学理念,皆可见其对大学国文教育功能之深刻反思,而其教学设计亦各有其特色,相较之下,笔者甫从国中教学环境进入大专院校,在诸位先进面前,所思所见或许卑之无甚高论,只能就自身思考「如何带领学生有效学习」的问题作一分享。

    师范院校系统出身,皆会修习「教学原理」之类课程,然而其中所述之教学对象往往针对中小学生,无论那一科别,教材教法之研讨亦多集中在中小学课程,彷佛教大学生就无须强调方法似的。然而,不论大学生是否真的比中小学生更成熟、更主动,其学习仍旧有「有效」与「无效」之别;即使因其已成年,而应拥有正确的学习态度,更应为自己的学习负责,而不能依赖老师、甚至要老师为其学习成效负责,但老师若能适当的要求与引导,对其学习亦必能产生助益,因此,如何达到有效教学,仍是教师责无旁贷的使命。

    然则,何谓「有效教学」?教育学者曰:「学习要有目标」10,教学应「有目标、有系统、内容清楚明确」11,大一国文教学向有远大的目标,但显然这一目标难以「清楚明确」,教育学者则提醒:「学习必须简单了当:人们对简单的或明确的学习反应较大,兴趣及学习效果就大」,此外,「学习必须伴随有达成激励目标的条件:包括工作或学习的方法,应有的设备工具,适当的指导等等」,「为达成激励作用,不妨先设定短期可达成的目标,然后再将目标逐步提升」12,因此,如何将「道可道,非常道」的远大目标,分解为简单明确的、短期可达成的目标,指导学生掌握学习的方法,是从事课程设计时须思考的。教育学者提示教学活动的三要点曰:「(1)我听见,我会忘记。(2)我看见,我会记得。(3)我做了,我会明了,更会改变。」13因此,无论教师拥有多么丰富的学养,多么引人入胜的口才,亦不能独赖单方面的讲述,而期待学生能够完全领会与吸收,故除讲述外,必须设计学生能够参与、亲身体验的教学活动,即教育学者所强调「教学活动方法和内容富有变化、多采多姿」14。不论如何,学生方是学习的主体,因此,「假如学生从教师的教导方式学不来,教师就当改用学生的学习方式来教导他们」15,在此前提下,师生彼此的交流与沟通是必要的,若师生间能有良好的互动,当然有助于学生的有效学习。

    上述教学原理说来「清楚明确」,但如何应用在对学生而言先天就不简单的「文言文教学」,以及本质上就很抽象而不明确的「文化教育」上,仍是令人感觉知易行难。然而,即如《大学》有云:「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16只要教师认真投入教学,重视学生之学习,与学生保持良好的互动,相信多数学生皆能感受老师的用心。能够赢得学生的信任与尊重,方可能进一步使教学内容获得学生之共鸣。

    笔者本学年甫进入大专院校担任大一国文之教学,上述许多思考,其实亦是由「做中学」甚至是「错中学」而来,或亦不乏「错误示范」之例;然因前此乃担任国中教师,故对如何设立「简单明确」的教学目标,相较于诸位先进,或亦有不同面向之思考,以下仅以笔者实际教学过程中的经验作一分享。

三、 大一国文文言教材教法之实例探讨

    笔者以晚明思想家李贽作一教学主题,先以袁中道〈李温陵传〉为教材,引导学生认识这一突破传统而又自负「真道学」的特异思想家,并藉袁中道之评论对其特异人格与学术宗旨有一整体性之了解;其后则摘录李贽:《焚书.八物》篇之主要段落,介绍李贽以「八物」广纳历史及社会中各类小大不同的人才之特殊见解,及其中所蕴涵之开放多元之价值观。在上课之前,先要同学搜集有关李贽之资料,并在课堂上随机点名要求同学分享其搜寻所得,其后便讲述〈李温陵传〉全文。上〈八物〉之前,先提供一「猜猜自己是哪一朝代人」的趣味测验,引发同学对了解不同人格特质之兴趣;上〈八物〉时,则将节录文章内容制成一学习单17,同学听完老师讲解后,须将段落要旨写出,并举例说明「八物」所喻之各类人才。完成学习单后,仍随机请同学分享其所举之例,同学之诠解若有不足之处则再加补充。此外,老师补充一篇有关〈八物〉之论文作为课后阅读,下周则由同学分组讨论从〈八物〉观点所得之启发,并再订一开放讨论主题(各组同学所订经老师重新归纳拟定,有「新八物观」、「传统之反省与创新」、「李贽思想与现代社会」三题,在下周仍作分组讨论)。分组讨论时各组完成一张书面纪录,并派代表负责上台与全班分享。整个教学单元完成后,要求同学就其所思所得自订题目,完成一六百字左右心得(亦随机点名请同学发表)。此外,老师并制作一份问卷,以了解同学对于此单元教学活动之设计是否达成教学目标之看法。(见附录一)

    根据回收问卷,笔者作一统计归纳,发现同学之意见颇为纷歧,几乎所有教学活动皆一方面有同学视之为「最有效」之教学,另一方面则亦被某些同学视为效果较差之活动。(见附录二)然而,从其中之数据及同学所反映之具体意见中,仍透露不少有用之讯息,可供作教学设计之参考。

    首先,习于高中教学、较乖巧用心的同学们,其实仍习惯老师讲述之单方面接收,面对这类同学,即使老师「曲高和寡」,他们也必是知音之人;然而,真正需要老师接引的,毕竟是原本对国文并无兴趣的学生,因此,能提高学生参与度、具体加强其说写训练乃至搜集、阅读资料能力的多元教学,还是必须采用。如分组讨论或观摩分享,让学生增加参与感,亦能提高其学习兴趣;搜集资料与补充阅读等要求,同学亦能肯定其对学习效果之加强,尤其前者要求同学「主动学习」的效果,亦获得较多数同学肯定;学习单与课后心得之作业,虽然增加其压力,而有明显正反两极之意见,但从正面意见中,仍可看出作业对学习效果之提升是具体可见的,若作业之难度及分量再加调整,甚至能配合课堂老师讲解后同时完成,同学之排斥感当会降低,而亦更能有效吸收学习之内容。此外,可喜的是同学对文言文之教材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肯定「阅读文本」与「老师讲解」是有效学习者仍占最多数,只要能让同学体认所学内容之意义与价值,他们并不反对向有难度的教材挑战;相反地,正因同学对文言文教材仍未能充分掌握,老师的讲述与引导才更显出不可或缺的重要性。当然,在严肃的教学之外,增加「趣味测验」的活动,作适度调剂,亦获得多数同学的肯定。

    以上只是笔者实际教学过程之分享,许多作法仍在摸索实验阶段,故有待调整改进之处甚多;此外,配合教材内容所作之教学设计,若换作其它教材则亦未必适用。譬如「趣味测验」题目,纯粹是由朋友转寄而得,灵机一动用在〈八物〉的教学上,意外获得同学共鸣——但亦有少数严肃认真的同学反觉得它「无关教学」——然而要找到配合教学单元之趣味活动,亦属可遇而不可求者。

    总而言之,面对不同教材,教师或当采用不同教学方法,不可一概而论,但不可否认的,传统之讲述法,一方面在文言文之教学中仍难以由其它方式所取代,另一方面却又容易流于单调枯燥,因此,能辅助讲述法同时施行的几种教学方式,不论教材内容为何皆可尝试。以下几种方式是笔者认为较具「普遍性」的方法:

    (一)设计问卷

    不论是进行教学之前,欲了解学生的起点(既有的语文程度,或对将学习之教材的了解程度),或引起学生的学习动机;或者在完成教学单元之后,总结学习的重点,了解学生学习之成效,并搜集改进教学之意见等,设计一简要的问卷通常可以达到不错的效果。18

    如笔者「附录一」之问卷是在教学单元结束后,一方面将抽象的「人文教育」、「文化教育」之教学目标,以明确的文字叙述传达给同学,使学生较能明了;另一方面亦使学生反思整个教学活动之意义及其所学所获;当然,无论其正反意见亦可供笔者此后课程设计之参考。重要的是,传达一师生良性互动的讯息,让学生愿意「具实以告」,能知道学生对教学之意见,亦可了解学生学习的困难或盲点,方能对症下药,作一补救教学。

    问卷填答的方式可以勾选或填数字,即使问答亦是简答,可在课堂上当场完成,不会让学生有「写作业」之压力,在教师实际操作上,亦不会造成批阅时太大的负担,但同样能检验学习成效与训练文字表达,是使教学「简单明确」的方式之一。

    (二)自制学习单

    笔者教授〈八物〉篇之学习单,是要求同学听完老师讲解后,将段落要旨写出,并举例说明「八物」所喻之各类人才。原本希望同学于课堂上完成,但「举例」部分略难,后来仍变成回家作业,故同学因作业压力而对学习单较有负面反应。然而,仍有不少同学明确表示,透过学习单,一方面对老师讲解的部分更能掌握聆听之重点所在,再方面在写作的过程中更能思考并了解文章内容,更有同学指学习单是防止逃课与强迫大家认真听课的好方法(见附录一、附录二)。

    总而言之,现今大部分学生,早已非老师在台上讲述、写板书,就会在台下自动抄笔记的乖乖牌;此外,广开大学之门的结果,录取的学生也并非皆有能力听写老师所述之重点,因此,配合教材设计一份难易适中的学习单,更「简单明确」地让同学知道什么是重点,亦强迫同学在具体书写中加强印象,是有效提升其学习成效的方法,也是必要的手段。此外,配合教材设计一些问答、申论的题目,除了亦是语文表达之训练外,人文教育、文化教育所欲传达的理念,亦可更清楚地让同学有所思考反省,而能让抽象之教学目标更落实。

    当然,学习单的分量不宜太多,题目亦不宜太大太难,最好皆能配合讲解在课堂上完成,若当作课后作业,容易招致同学的反感。然而,要达到有效的学习,适度的压力也是必须的,此外,教师的责任在于责求学生之学习成效,亦不能因为学生讨厌作业便不加要求。只是,在动辄五、六十人的大班教学中,过多的学习单也会造成老师批阅的负担,当然就难以落实了。

    (三)讨论分享 
 
    课堂上若只有老师单方面讲述,容易流于单调枯燥,即使强迫同学写学习单,还是容易打瞌睡,因此,仍须增加师生间的互动与同学之参与感,故有时可采用问答或讨论的方式进行课程。笔者尝试在课堂上进行分组讨论,有同学肯定它能有效提升学习兴趣,彼此脑力激荡,所得更有意义;但有同学则认为课堂时间有限,进行讨论容易浪费时间,故如何更有效率的进行或可再加思考。

    比较简单的方式是随机点名,要求同学回答问题,但一般同学对于突如其来的问题往往只会「简答」,甚至不知所云,因此配合上述学习单(问卷)内容的分享,亦是增加师生互动与同学参与的好方法。同学思考后写成文字,再让他分享,较能言之有物,同时听到不同同学的观点,亦能刺激其思考;此外,老师批阅全班学习单,实难再花时间给予个别同学评语,若在同学分享时即能适时给予引导或评论,则亦简省批改时的心力。

    以上仅就笔者实际教学中所用之教学方法作一分享,未有任何高深理论,不值方家一哂,面对文言文教学本来就不活泼,甚至是本来就严肃的本质,笔者并没有什么创新的、吸引人的活泼教法,只是务实的思考,如何让同学确实学习到国文课程所欲教导他们的东西。希望透过教材教法的设计,使抽象的「人文教育」、「文化教育」更具体,使学生较容易掌握,让学习更有效率,然后,他们能够真正体认到大一国文之所以为必修之意义与价值,并且使他们对自我生命的定位、人生的方向与目标,有更清醒的思考。

四、 结语

    在当前讲究功利速效的社会中,欲彰明大一国文之重要性是困难的;要在一片「去中国化」的氛围中从事传统经典、文言文教学,更是困难的。教授大一国文的教师,大量采用现代文学、通俗文学的教材,使教学更加活泼而吸引同学,是值得肯定的;各种使教学更贴近同学的生活经验与实际需求的课程设计,亦是值得推广的;然而,若未能充分体认大一国文在「文化教育」上的责任,忽视或无视文言文教材在「文化教育」上的功能,则不能不令人忧心。

    钟宗宪:〈论大学国文的教学意义——以黄宗羲原君一文为例〉一文中,便就其服务学校(辅仁大学)年轻老师较少选用古典文献作为教材的现象表示忧虑:「往不好的方向思考,年轻教师对文言文教材的价值判断并不正确。受过严格中文系教育的国文老师尚且如此,无怪乎教育部对于文言文教材比例会存有偏见。」19不能自重的大一国文,当然亦无法说服其它各系了解其之为必修的意义。

    然而,吾人必须承认长期以来文言文教学成效不彰的事实。在传统的讲述式教学中,无论老师的学养多高,往往都是「佛渡有缘人」式的,完全依赖有兴趣、肯用心的学生自动自发,而完全无法有效引导能力不足的学生,更无法导正原本就心存排斥的同学,相反地,这样缺乏互动、单方面的讲述,只会更加重其负面的认知。在如今社会普遍存在的偏见下,欲从事文言文教学,确实有其难度,因此,如何加强师生之沟通与互动,从事有效的教学,其教材教法之设计亦更形重要。本人之教学尚在起步学习之阶段,粗浅的见解,距离真正「有效教学」亦甚远,只能说是抛砖引玉,愿诸位先进有以教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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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满铭:《国文教学论丛.续编》,台北:万卷楼,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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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立仁:《大学国文课程的建构与省思——从生命教育角度切入》,铭传大学2006国际学术研讨会——国文教材教法之学理与应用
    许维萍:《浅谈华语文教材教法在大学国文教材教法上的运用》,铭传大学2006国际学术研讨会——国文教材教法之学理与应用
    钟宗宪:《论大学国文的教学意义——以黄宗羲原君一文为例》,铭传大学2006国际学术研讨会——国文教材教法之学理与应用
    范宜如:《发现一座城市:大一国文教学的「空间诗学」》,铭传大学2006国际学术研讨会——国文教材教法之学理与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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