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领导,各位同行:
我报告的内容是“百年大学语文回顾”。“百年”,似乎很夸张,其实还是说少了,准确地说,今年正好是一百一十年。
大学语文的前身是大学国文、大一国文。叶圣陶先生认为在大学一年级普遍开设国文课,是1938年开始的。这个时间被说得晚了。大学国文与中国现代语文学科是同时诞生的,时间是1904年,即晚清政府颁发并实行的“癸卯学制”。早在学制酝酿期,学制制定人之一的张之洞在给人的一封信中就有一段重要的话:“中国文章,不可不讲,自高等小学至大学,皆宜专设一门。”“癸卯学制”把这个设想落实了,在学制颁布的《大学堂章程》、《高等学堂章程》中,都有大学国文的地位,其中高等学堂为必修,大学堂为选修。大学堂为本科,高等学堂为大学预科,后来预科取消,预科课程一部分归入中学,一部分归入本科一年级,大学国文乃演变成“大一国文”。
辛亥革命后,民国政府多次颁布法规条文(1913、1929年,两次发布《大学规程》,1938年,颁发“整理大学科目表”),均明确规定国文课为大学一年级生共同必修之课程。50年代初期,大陆高校实行院系调整和教学改革,停开大一国文课,但是部分高校仍以“文选”、“写作”等名目坚持开设。港台高校则一直都有这门课。1979年,在匡亚明、苏步青、徐中玉等人呼吁倡导下,大陆高校重开这门课,命名为“大学语文”,至今已有三十多个年头。
以上历史事实说明大学语文是现代语文学科从来就有的一门课,绝不是补课性质的临时课,我们今天谈起这门课,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称其为“百年大学语文”。但是,和大学语文的学科建设相比,和大学语文的教材编写相比,学科理论的建设却大大滞后。1938年,叶圣陶先生曾打算一年后就开始编写专著,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实现,从此这一研究领域就无人问津,直到七十年以后,2007年才有第一种专著,到今天也才有了六种专著,而任何学科得以成立的最基本的著作——教育史、教育学、课程论——至今阙如。
大学语文学科理论建设的滞后,直接的后果就是课程性质不清楚,不能把握学科自身本质特点,和其他学科界限不清,乃至重开大学语文三十多年来,不断发生“大学人文”冲击大学语文、“大学文学”冲击大学语文、“应用写作”冲击大学语文、“通识教育”冲击大学语文这样的事件。最近发生的人民大学取消“大学汉语”事件,就是通识教育冲击大学语文的典型案例,根本原因还是自身定位不明确,“季孙之忧在于萧墙之内”。
梳理百年历史,今天的任务就很清楚,在向外呼吁社会重视的同时,要积极“向内转”,形成学科理论建设的高潮,让百年大学语文在我们手里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