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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燕:一个沦落人世的天使
【时间:2007/6/27 】 【来源:本站 】 【作者: 美术学院视觉传达032 胡燕】 【已经浏览4359 次】

    又是一个春天到了,花儿都开了,鸟儿都来了,用这样的直白的话语来抒发一下自己对春的眷恋、爱慕,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漫步花圃,迎面佛过微凉带暖的风,渐渐的渗入每一寸肌肤,深深地呼一口此时清爽的气息,伸一伸紧崩已久的身子,抬头望一望遗忘的那片天,顿时便会思绪万千。
       
    城市的天空有点沉闷,是因为城市中的“空气”开始变得“紧张”。特别是在大都市生活,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驰、闪掠。面对即逝而过的一切,不时让人感觉有些疲惫。这就更加让我记住这片沉静、平淡。是它勾起了我对那时的记忆。
       
    是不是人长大了就越发懂得去珍惜那过往的“甜美”?虽然时间可以消磨一切,但它也可以让人在心底落下永久的烙印……
       
    推开记忆的锁门,过往的点滴开始奏响。儿时美丽的生活沥沥在目……姥姥家门前的那棵老枣树,婆娑的枝条一直延伸进窗口,泛着点点光亮溅起班驳的“涟漪”。那时的天总是那么清澈,空气总是那样新鲜,闲不住的我总是像个男孩子到处乱跑。那会总是那么幼稚、可笑。我和几个小伙伴组成了一个小队和另外的小队“打仗”。我是我们那边的“老大”。还记得,在我们的成员中有个厉害的角色,她叫“阿里巴巴”。一定有人会感到奇怪:怎么有人叫这种名字呢?其实,没有人真正知道她叫什么。我来姥姥家的时候,就听周遍的人这样叫她。我也只知道她和一般人有些“不同”: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把脑子烧坏了,长大以后就有些“傻”了。她的名字的确有个“丽”字,因为听过她母亲这样叫她——阿丽。或许是看她好欺负吧,村里的人都管她叫做“阿里巴巴”,更有胜者还经常在她身后唱着: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哦!喔!但我始终觉得她一点都不“傻”。反而很天真,比一般人要善良、可爱。或许是因为我也很“傻”吧!很自然的,两个“傻人”很快走到了一起。她是我们队的“前锋”。她很照顾我,一旦有人欺负我,她就会去“打倒”他。一般人都是那么得怕她,因为她的“不同”。
       
    阿里巴巴,二十多岁,个头一般,长头发,穿一双有洞的绯红丝袜,一双尖头的半高跟的皮鞋,脸略黄,很瘦。这些是我对她的残留记忆,对她的外貌真的有些模糊了。但她的“可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一次,我们和邻村的孩子“打仗”,我们以压倒势取胜。大家都十分开心,赢来了很多弹珠、“小毛人”。正当我们欣喜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到身后有狗叫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两只黑色的大狗,比我当时的身高还要高。看到它们恶狠狠地朝我们跑来,我就意识到大难临头了。大家开始慌乱逃窜。奇怪的是那两条狗好像是着了魔,一直冲着我跑来。当时我真的吓傻了,冷汗直冒上来。我一直跑一直跑,看看后面,再朝前跑,一不小心就被石子拌倒了,心想:这下完了,死定了!我闭上眼睛,等待凶神的降临。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慢慢地我睁开眼睛,当时就“哇!”得哭了出来。阿里巴巴挡在我的前面,正在和那两条狗“嘶杀!”还不时回过头来对我说让我快跑!我心慌意乱,挂着眼泪去找救兵。我不清楚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外公他们跟着我去救阿里巴巴。当我们到时阿里巴巴已经被咬伤了。外公赶走了大狗,把阿里巴巴送到了医院。
       
    一切都是那么慌乱,那样急噪。医生说打了破伤风针还要打狂犬疫苗,然后还得看情况。我拉着阿里巴巴的手,心里难受极了。她睁开迷糊的双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事。我又忍不住哭起来,阿里巴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嘴里念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十几天后,阿里巴巴康复了,还是像以前那样精力旺盛,充满希望。经过这事以后,我们就变得更加亲密了,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时间过得太快了,我已到了上学的年龄,也就是说我要回家上学了。临走那天,阿里巴巴一直送我到车站。从她那双纯净透澈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她的眷恋和不舍得。我安慰她说寒暑假我会回来看她的。她只是点点头,很沉静。当我要上车时,她递给我一串东西,仔细一看是用干枣串成的,朴素、简单又可爱,就像阿里巴巴本人。我道了一声谢谢。车开了,伴随了思念开向远方。我看看手中的干枣链,想着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真的好舍不得。

    后来,我一直在城里上学。小学的时候还有时间去姥姥家玩,而当上了中学,空闲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寒暑假也得为了升学作准备,所以就很少可以说没有时间再去姥姥家了。一直到初三的一个寒假,这是我五年来的第一次,去姥姥家。我来到姥姥家,姥姥就开始忙活起来,准备这个,准备那个。我问姥姥,怎么不见阿里巴巴,以往她只要知道我会回来,一定会去车站接我的。可着次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我感到很奇怪。姥姥放下手上的东西,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阿丽在一年前就死了,这是天意吧!”当时我的脑中一片茫然,我根本不想去想,是不敢想。我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没想说。姥姥后来告诉我,阿里巴巴死前还一直念叨我的名字,问我什么时候去看她。我后悔,后悔为什么没去看她,而现在永远都看不到了。
       
    阿里巴巴是因为旧病复发而过世的。阿里巴巴本来身体就不好,又没劳动能力,平时都是靠村委的补助费生活的,每个月也只有那可怜的“三十块”。前少了不说,有时还要受村里人的气。她的“走”可能是迟早的事情。后来我想:或许她这样走了反而是中解脱,至少她走得快乐,因为她去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那里没有嘲笑,没有鄙视,没有欺侮。阿里巴巴曾经告诉过我,(让我觉得她像个诗人)。她说她会去一个地方,那里很漂亮,到处都开满了鲜花,有人形的长着翅膀的蜻蜓在天空中飞舞。她本来就该是住在那里的,我想。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话让我想到了一部影片——《天使爱米丽》。是的,她是天使,阿里巴巴就是那带翅膀的天使,她纯洁、善良,天真、无邪,就像天国的天使,没有瑕疵。并不是她“傻”而是这个世界不属于她,是天国的使者来召唤她了……

    每个晴朗的夜晚,我总会抬头仰望,寻找最亮的那颗星,因为我知道阿里巴巴住在那里,她现在一定很快乐,很无虑……
       
    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她憨厚的笑容一直留在我的脑海。每当看到那串干枣链我就会想到她——一个沦落人世的天使。

    ——阿里巴巴

    注:这篇文章是很早的时候写的,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甚至有时文字看起来有些土气。我正是用这种最朴实的方式来纪念着这个朋友——朋友,你在天国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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